晰。
或许过于清晰了,他迷迷糊糊地想道。
等看清自己面前的景象,阮闲宁可自己就这样再次晕过去。这样当他醒过来的时候,说不定还能回到熟悉的床上。哪怕眼前是医院的病床和点滴瓶,也比焦土和尸块好上一万倍。
然而闭上眼也没用。烟尘坚持不懈地往他鼻孔里钻,鸟叫和树叶的摩擦声渐渐变得震耳欲聋,把他的意识牢牢钉在原地。这似乎是个温暖的黄昏,可吹过皮肤的风活像嵌了刀刃,阮闲痛得脑子直酸,只觉得自己被撂上了烧红的铁板。
触感太过真实,不像梦,更不像幻觉。
阮闲咬紧牙关,从齿缝里吸了口气。无论是尚有些灼人的爆炸痕迹,还是属于未知生物的尸块,都不像和平地区该出现的东西。
这里不太平。
尽管初苏醒的迷茫仍在,这绝对不是个趴着回忆人生的好时机。得找个地方先把自己隐蔽起来。忍住从四面八方压下来的感知和疼痛,阮闲集中精力,迅速判断眼前的局面——
自己正趴在一个被爆炸扩大的坑洞边缘,不远处是半塌不塌的地下走廊。四处散落着不少新鲜尸块和古怪的甲壳碎片,就破坏情况看来,这只生物很可能是爆炸的目标。
爆炸本身应该是在前不久刚刚发生的,土地的余热尚存。威力不算小,但爆发集中,波及范围倒是不大。
阮闲吸了口气,尝试收缩肌肉,生涩地找到控制肢体的办法。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挪动,不说他多年未用过的腿,阮闲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回自己手臂的控制权。
挪动手臂的感觉如同用细绳拉扯一箱铁块,摩擦带来的痛感让他几乎立刻汗如雨下。
阮闲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,他的皮肤本身就脆弱,如果手臂上的丘疹在这种鬼地方被蹭破,感染的风险就够他喝一壶的。
可惜他别无选择。
阮闲下意识看向挪到视野里的手臂,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暗红病变,而是正常的光滑皮肤。
这回他彻底清醒了。
活到这么大,阮闲还从未见过健康的皮肤长在自己身上。
遗憾的是,面对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,阮先生没有慢悠悠品味的机会。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正呼呼地喷着气,在地面滑动,朝这个方向迅速前进。
摩擦声透过过度敏锐的听觉刺进颅骨,他整个人打了个哆嗦。
来者不像善茬。无论眼下是什么见鬼的奇怪情况,先活下去再说。这里四处透着荒废的气息,不像是会有人经过的地方。在对方正在接近的情况下,盲目出声求救绝对不是个好主意。
不顾疼痛,阮闲撑起胳膊,咬牙向半塌的地下走廊爬去。
笨拙挪动的途中,阮闲努力抬起头,目光粗略地扫向目的地——几块坠落的混凝土板撑起了一个半人高的入口,看起来很是稳定。除非有只会跳踢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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