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事实,一方面,却有一个念头渐渐在脑中浮现,滋生。如同跌入水中的小石头,泛起了一圈圈涟漪。涟漪悄悄扩大,变成心中微微的痛。
是的,我怎么会忘了迁都分兵的事情。我应当想到,他会留在武昌,而我——我又能否选择留在他身边。
那一夜我失眠了,我背对着孙权,微睁开眼看着窗外屋檐上漏下的雨滴,迟迟无法入睡。这夜晚又冷又静,四周是压抑得让人窒息的昏暗。一片昏暗中,我紧紧抱住自己,姿势有如婴孩,却并不曾感到丝毫的安慰。
可是无法入睡的人并不止我一个。
夜最深的时候,一直在身后辗转反侧的孙权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。我正在想要不要和他说话,他已经直直地对我说:
“你也睡不着。”
我叹了口气,转过身来看他。他正垂着眼睛看着我,目光复杂黯淡。
我柔声道:“陛下不必想太多了。”
他说:“孤所想的,不过两件事而已。”
“哪两件事呢?”我不禁脱口问道。出口之后才觉得自己不当问的,但已经晚了。
他又看了看我,然后淡淡地说:“第一件事,你也知道的。第二件事,你更是知道。”
我们沉默了一阵,然后他叹了口气。
“你不愿意去建业。”他突然这样说道。
我楞了楞,不知如何作答。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他是在兀自地说,还是在问我。
“真可笑,”他低声说道,“孤要做皇帝,却无法得到天下;孤娶了你,却始终不懂让你快乐。”
“这一切都是注定了的。”我的安慰听起来也如此苍白无力。
“是注定了的,”他顿了顿,又说,“所以孤不会放你走。孤一定要你陪孤去建业。”
“您可以命令我陪您去建业。但我是希望留在武昌的。”不知哪来的勇气让我这样说道。
他一下子坐直了,眯着眼睛看了我很久。然后他一欠身站起身来,披上了衣。
“您去哪里?”我急急问道。
“出去走走,”他头也不回地说,“这里太闷。”
“太晚了,我陪您去。”
“随你。”他这样说着,便边披衣边走出了门。我迟疑了一阵,还是取过一盏风灯,追着他去了。
四野一片昏暗,城中的灯在蒙蒙细雨中也显得模糊不清。我们沉默着,前脚接后脚地走着。他走得很快,全然不像散步的样子。每走上一段,他都会停一停然后继续走。我知道他是在等我跟上,可他始终又不曾回头。
城门口守夜的士兵仍未入眠,听见我们的脚步声,便挺直了腰杆警惕地望过来。正欲呼喝,看见孙权的面容从黑暗中浮出,便是一楞,然后恭敬地行礼。
“把城楼的门打开,孤想上去看看。你留在这里。”孙权命令着。
士兵将城楼的门打开,我跟着孙权走了进去。我们一步一步走上台阶,
请收藏:https://m.yq1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